美政府“債臺高筑” 減稅左支右絀

勵賀林 姚麗

不久前卸任的上屆美國政府財政部部長耶倫致信美國眾議院議長約翰遜，就美國聯邦政府的債務上限問題進行報告和澄清。這封信被視為耶倫對下一屆政府的臨別贈言。耶倫在信中開門見山，指出了美國債務上限的危機情形，此舉被看作是向特朗普政府發出的嚴厲預警。

美國總統特朗普上任以來，大幅裁撤政府機構，辭退工作人員，以減少財政開支。圖為科羅拉多州丹佛市3名被辭退的稅務局員工離開辦公樓。

減稅容易還債難

2001財年是美國政府最后一次實現財政盈余的年份，此后聯邦政府一直出現財政赤字、需要借入外債。根據美國財政部的數據，截至2025年1月2日美國聯邦政府的債務總額已超過36.2萬億美元，其中公眾持有28.8萬億美元，政府內部持有7.8萬億美元，而美國2024年的國內生產總值為29.2萬億美元。

美國聯邦政府之所以“債臺高筑”，是因為美國的財政赤字高居不下。在特朗普第一次執政時期的2020年，由于新冠疫情等因素影響，美國聯邦政府當年的財政赤字達到創紀錄的約3.1萬億美元，之后盡管有所下降，2021年也達到約2.8萬億美元。拜登政府上臺后推行“加稅增收”政策，2022年美國財政赤字下降至約1.4萬億美元，之后仍舊呈上升趨勢，2024年的赤字約為1.8萬億美元。此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債務的高額利息成本。自2020年夏季開始，美國利息率不斷走高，這使得美國債務在未來10年內要多償還約2.5萬億美元的利息。

美國的赤字按財政年度（當年10月1日至次年9月30日）來計算，當支出超過收入時，政府就會出現財政赤字。巨額赤字導致巨額債務，那么聯邦政府的錢花在哪些地方了呢？以拜登政府向國會提交的2025財年預算案為例，預計2025財年美國聯邦財政收入約為5萬億美元，支出約為7萬億美元，赤字接近2萬億美元。在支出中，社保、醫保、健康及相關補助的支出合計約為3.9萬億美元，是美國聯邦政府的第一大支出負擔，約占聯邦政府總支出的55.7%。這項巨額支出主要源于奧巴馬執政時期通過的醫保法案，該法案也飽受共和黨議員詬病。

與民主黨拜登政府的執政理念不同，共和黨特朗普政府奉行“涓滴經濟學”，主張以減稅來刺激投資和增加就業。在特朗普第二任期，其仍將堅持減稅政策，因此債務問題和債務上限將是特朗普政府必須考慮的重要問題。2月13日，美國國會眾議院的共和黨議員已經提出高達4.5萬億美元的減稅計劃，這對美國債務問題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非常措施只可救急

按照法律授權，美國財政部部長可以采取非常措施，宣布“債務發行暫停期”，在此期間財政部可以動用公務員和郵政服務退休基金等財政資源來履行聯邦政府債務。但動用基金還債的做法無非是“拆東墻補西墻”，只可救急，絕非長久之計。非常措施可以應付多長時間取決于財政部的現金存量、聯邦稅收收入和支出的節奏，以及聯邦債務本金和利息的計劃還款日期。

按照相關專家最樂觀的估計，美國財政部的非常措施可以支撐到2025年夏季的某個時候，但誰也無法確保稅收收入預測的準確性，尤其是特朗普減稅計劃可能增加的額外風險。為此，美國財政部需要每天緊緊盯住現金余額，以最大限度地應對支付風險。

美國聯邦債務是聯邦政府向公民個人、機構、國內地方政府以及外國政府借款的累積。當政府出現財政赤字、聯邦信貸項目出現凈流出或政府內部債務（聯邦政府賬戶中持有的債務）增加時，聯邦政府的債務總水平就會上升。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2024年6月的預測報告顯示，在未來10年內美國財政赤字將持續高增長，2025財年—2034財年美國聯邦政府財政赤字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將達到5.5%—7.1%，預計到2034財年末，美國聯邦政府債務水平將增至國內生產總值的122%。當前時代債務的增加，一定會使未來時代背上沉重的負擔，實質上是剝奪了未來時代的選擇權。若不減少巨額和持續的債務，公眾對政府履行還債義務的信心將會降低，也會增加再次借債的成本。

向外征稅未必是好辦法

從競選期間以及就任后發布的消息看，特朗普的經濟計劃極有可能會繼續擴大美國債務，這一點從其目前堅持的減稅政策即“可見一斑”。特朗普對內要減稅，但目光向外，卻到處加稅。特朗普執政幾周來，已在關稅問題上采取了一連串驚人的舉動，比如對加拿大、墨西哥、中國加征關稅，大幅提高鋼鐵和鋁進口關稅至25%且無任何豁免，對所有貿易伙伴征收對等關稅等。

美國似乎要將稅收政策“武器化”，以“美國優先”為出發點，為獲取美國的經濟利益，可以將盟友、重要貿易伙伴等都作為“次要考慮事項”。對此耶倫稱，向外征稅未必是好辦法。業內人士分析，“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在經濟高度全球化的今天，加征關稅不會帶來“一邊倒”的效果。

目前，尚無法準確判斷特朗普的經濟計劃和稅收政策走向，也無法準確預測其對美國財政赤字和聯邦政府債務的影響，但有一點非常明確，那就是特朗普政府必須立即著手解決債務上限問題。新任財長斯科特·貝森特會如何接棒并處理相關問題，需要謹慎觀察，不過有一點比較肯定的是，美國債務上限會較大幅度提升，以允許聯邦政府繼續擴大債務規模。耶倫的臨別贈言擲地有聲，美國債務問題牽一發而動全身，前路漫漫，好自為之。

（作者單位：中國民航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天津理工大學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