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喆
不久前,我聽說顧適的科幻短篇集《2181序曲》出版,其中一篇《〈2181序曲〉再版導言》還入圍了2024年“雨果獎·最佳短中篇小說”。拿到書打開閱讀,我很快沉入極盡浪漫的想象里。作者以獨特的女性視角,為讀者展現了“她”所見的未來。
讀科幻小說,讀的是一種味道。《2181序曲》為硬科幻構建了充滿人文情感的敘事。本書討論的是跨越時間長河后,人類如何看待生存與繁衍、親情與愛情、撫養與贍養等問題。作者以女性特有的細膩筆觸,在講故事的同時展示了人性深處的柔軟。在我看來,大多數科幻作品里,男性角色能暢游海底兩萬里,也能摘星送愛人,而女性角色多為背景。但這部作品中,出場的16位角色皆為女性,作者為女性角色賦予了更多動能與力量。
大海中央的母艦、洪水已至的城市、跨越百年的冬眠……一口氣讀完這些科幻故事,貫穿其中的那些閃閃發光的女性讓人印象深刻。她們既能獨立探索生命邊界,也能選擇想要的未來,在她們身上我感受到一種寧靜、美好與溫情。尤其在《〈2181序曲〉再版導言》里,每一個“她”都是這個故事的敘述者,她們中有人確立了冬眠制度,有人卻拼死反抗,有人用漫長的沉睡逃避現實,有人卻想在時間之中找尋未來。她們是那個“冬眠時代”的烏爾蘇拉,她們堅定執著、溫和有力,她們所做的每個選擇都出于自我意愿,能看清后果,能承擔責任。
“我們在星海之中尋找遠方,最重要的不是我們去到哪里,而是我們不畏啟航。”這段話體現了作者的意志,把女性的堅韌刻畫得淋漓盡致,字里行間盡顯女性的分量,半是刀鋒、半是絲柔。從中我們讀出女性不僅可以擁有蝴蝶,也可以擁有飛船。
這一點在《2181序曲》的開篇故事《母艦來到大海中央》中也有所體現。作者鋪開未來水城的畫卷,展現一家四口的生活碎片,從“島嶼”“蒲公英”和“浮船”的罅隙中,流淌出女性對生活的熱愛與對未來最溫柔的憧憬和期待。最后大海吞沒了舊世界,“宵明”卻萌生出更強的探索欲,興奮地邁開雙腿,步入大海中央,女性的內驅力在這一刻有了最動人的詮釋。掩卷回神,我早已相信,在那個被憧憬的未來,“她”大約就是這樣。
另外,《2181序曲》還對女性承擔社會角色進行了更多思考。比如《誤入騎途》提到人工智能在性別的設定上,參考了服務者大多為女性的現實狀況;《弒神記》以母系氏族為樣本,表達了生育的神圣;《擇城》通過女性視角,給生與死的抉擇注入人類的溫情。正如作者所言,她試圖去展望更加平等的性別觀以及可能的積極未來。
讀到后記,看到作者說“現實已死,而人類,將會成為新文明中的神話”,我不免想到挪威畫家愛德華·蒙克的畫作《太陽》,這是我見過的最有生命力的“光”。太陽周圍蓄勢待發的光暈,一如積極向上、充滿希望的未來。不斷自愈的蒙克和沖擊虛構之地的女性在我眼前流動、重疊,這是《2181序曲》獨有的溫柔,她們把這份溫柔的力量擲向未來。
如果這個世界上女性占據了重要的位置,“她”應該擔負起哪些責任、擁有哪些權利,如何讓世界變得更好?這正是《2181序曲》拋給我們的問題。
(作者單位:國家稅務總局寧波市奉化區稅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