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影視語言看“山花”爛漫

趙小越

“七一勛章”獲得者、“時代楷模”張桂梅創辦華坪免費女子高中的故事早已家喻戶曉。近期，她的事跡被搬上熒屏，改編成電視劇《山花爛漫時》，引發熱議，豆瓣評分高達9.6分，創下國產劇評分新高。這部劇通過獨特的視聽語言，高度還原了張桂梅堅韌不拔、無私奉獻的高貴品質，展現了她的教育理想與人性光輝。

32秒長鏡頭 此時無聲勝有聲

劇中，有一處場景尤為引人注意。32秒長鏡頭，沒有一句對白，是張桂梅在門口“偷聽”老師們的談話。她得知學生谷雨成績未達標后，表情有些失落，這一幕細膩地表現出張桂梅一系列情緒上的變化，向觀眾傳遞了她復雜的心理動態。

谷雨，是華坪女高第一屆學生，深受張桂梅的肯定，后因阻止父親鬧事而離開女高。后來她想重返校園，但張桂梅提出她必須全科及格才能回校讀書。此時，導演為張桂梅的背影做了長達32秒的長鏡頭處理。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畫面里她的背影，瘦弱、單薄，身體微微前傾、搖晃，步態有些生硬，走著走著，腳步放緩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樣，身體轉回一半，猶豫了一下，又轉了回去，再慢慢走回校長室，緩緩關上房門。

“此時無聲勝有聲”，我似乎讀懂了張桂梅的內心。她比誰都更想讓谷雨回來上學，但她要谷雨自己意識到讀書的重要性，谷雨必須通過自身的努力才能重回學校，這樣她才會倍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張桂梅的那份憐惜、堅定、期待、渴望，都融入在這長長的32秒之中。演員宋佳通過眼神、動作和發自內心的情感流露刻畫了一位恨鐵不成鋼、為學生前途命運嘔心瀝血的教師形象。

這一段長鏡頭，于無聲處流露出張桂梅對學生的嚴管厚愛，她將“剛柔并濟”運用得恰到好處，在谷雨人生最關鍵的時刻，成為了她的指路人。

交叉蒙太奇 通過對比強化情感沖擊

劇中有一段時間，張桂梅一手創辦的華坪女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題：3位老師辭職，學生們成績不佳，教育經費不足，“化緣”不利……在這至暗時期，學校又因交不起電費被停電，學生們慌亂不安，張桂梅也在維持秩序時暈倒，被送往醫院。眼看著女高就要撐不下去了，張桂梅的內心焦灼又痛苦。

所幸華坪縣教育局局長周善群及時趕到，墊付了電費，并送張桂梅回到學校。緊接著，畫面是兩人走在漆黑的操場上，遠處傳來學生們齊聲背誦毛主席詩詞《沁園春·長沙》的瑯瑯讀書聲，聲音由弱變強，畫面切換到閃著點點燭光的教學樓。忽然“啪”的一聲，整棟樓變得燈火通明，學生們的歡呼聲響起，畫面再切回操場上的兩個人，此刻，萬千辛苦都不及這份光明的可貴，張桂梅的目光被點亮了，心也被點亮了。

此處，導演采用交叉蒙太奇的手法，將兩段畫面進行了交叉剪接，再用停電和來電前后對比的教學樓隱喻“苦盡甘來”，用強烈的視覺沖擊將張桂梅堅韌不拔、不懼困難的優秀共產黨員形象展現出來。

“這點黑暗算什么，光明還在后頭呢，這就是女高精神，掐不滅，打不倒，摁不死，總能絕處逢生，逆風翻盤。”明亮的教學樓讓張桂梅瞬間有了戰勝一切困難的勇氣。這時，畫面再次切換到教學樓，孩子們的讀書聲還在繼續……此時的聲畫效果得到升華。

通過造夢手法 呈現內心世界

劇中，當女高的第一屆女孩們苦學3年，終于邁進高考考場后，編劇讓一向失眠的張桂梅做了一個“這輩子最美的一夢”，通過造夢手法將張桂梅內心最真實純粹的想法展現給觀眾，再通過夢醒引發觀眾情緒的起伏，達到最佳觀劇效果。

考場外，張桂梅坐在石階上，等待女孩們從考場上凱旋。鏡頭給到張桂梅的臉部特寫，她呆呆地望著考場大樓出神，好似鏡頭虛化，她一下子有些恍惚，忽然進入到夢境：她看到孩子們都高興地跑出來圍著她，考試分數也很快下來了，女孩們都取得好成績，就連倒數第一的柳細鶯也考了509分。就在她和學生們開心地尖叫、相擁而泣時，畫面轉場，鏡頭再次從模糊到清晰，原來是張桂梅把頭倚在膝蓋上睡著了。

“張老師，張老師，快醒醒！”剛出考場的女孩們輕聲把張桂梅叫醒，原來這竟是一場夢。而值得高興的是，在后面的劇情中，周善群局長激動地給她打電話，告訴她“娃兒們全都考上了大學”，張桂梅夢想成真了！

真實與虛幻交織的畫面處理，不僅給這部現實主義題材劇作增添了夢幻元素，而且讓觀眾更清晰地窺見張桂梅的內心世界，更深刻地體會到張桂梅偉大、無私的教育理想——讓大山里的女孩們都能考上大學，點亮人生夢想。

《紅梅贊》是張桂梅最愛的歌曲，也是這部劇的片尾曲，演員宋佳用質樸的聲線搭配溫柔婉轉的音律，對女性力量作了生動的詮釋。在感動之余，這部劇也帶給我深深的思考，讓我看到大山女孩的自強不息，感受到教育對于改變個人命運和社會進步的偉大力量。同時，這部劇還引導著全社會去關注、理解、支持那些在困境中不懈奮斗的女性。

“紅梅花兒開，朵朵放光彩”，愿“山花們”都能擁有屬于她們獨一無二的爛漫人生……

（作者單位：國家稅務總局撫順市稅務局第二稅務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