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斌 劉東 李學松
最近,天津市作協主席尹學蕓的散文作品集《遍地都是野芹菜》獲得了第十屆冰心散文獎。該作品以一個走出鄉村的女孩的人生軌跡為主線,記錄了豐富多彩的鄉村生活。
成長經歷鋪就創作之路
尹學蕓出生在天津薊縣(現為薊州區)一個偏遠村莊。小村被一條河流三面環繞,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人文環境,為她的文學創作提供了豐富的土壤。正因如此,尹學蕓特別關心身后那片土地和土地上賴以生存和生活著的人們。她不停地書寫著鄉村與城市的人情冷暖,傳遞著生活中最細微的情感,寫出了在大時代洪流裹挾中前行的小人物的蹉跎命運。
她說,故鄉是寫不盡的。
一般人關于童年的記憶往往是碎片化的,很難連貫到一起。尹學蕓說,如果沒人問起,有些記憶甚至很難被激活。在與我們的談話中,尹學蕓一次次回到記憶深處,找尋童年時期能和文學搭上邊兒的那些印跡。
愛唱戲、會看話本、會喊夯號的爺爺,愛聽收音機、重教育的父親,經常帶書回家的哥哥姐姐,都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尹學蕓。熱愛閱讀、對文字十分敏感的她,上初中時已經讀了100多部文學作品。其中,薊縣本土著名作家浩然引起了尹學蕓的興趣,她讀完了所有能找到的浩然的小說。炎熱的午后,她背著他的小說章節入眠。讀高中時,她便有意識地將作文朝小說的方向去寫。
年少時,尹學蕓不知道文學創作之路如此曲折漫長,好在她從不虛妄,一直堅持創作,并努力做到文學創作和工作、生活之間的平衡,小心地維護著業余作者的角色。
小說創作源于真實生活
這些年,尹學蕓創作、發表了大量中篇小說,很多作品還走向了海外。其中,許多故事和人物都來源于真實的生活,寫作過程讓她記憶猶新。
2018年,她創作的中篇小說《李海叔叔》獲得魯迅文學獎,小說的創作過程讓她最為難忘。因為這個題材離她的生活非常近,翻檢記憶就像打開情感的閘門,帶著山呼海嘯般的轟鳴。
小說中提到的“李海叔叔”與“我”家保持了20多年的聯系。在李海叔叔的描述中,他家在有花園、高樓的城市小區里,但每年春節,李海叔叔都是兩手空空來到“我”家,然后滿載著東拼西湊的糧食、物資回去。實際上,除了在國營大廠工作外,李海叔叔住在偏僻貧瘠的苦梨峪,家里非常貧困,每年好幾口人都等著他從“我”家帶回面粉才能包餃子過年。兩家人相互仰望又暗自攀比,雙方的交情也在多年的“較勁”中逐漸淡漠。
有評論家說,這部小說“寫盡了人世間種種微薄的艱難與微薄的善良”。對此,尹學蕓說,“微薄”兩個字用得好。生活中,越細微的東西越有持久的生命力。小說完成后整整一年的時間,她陷在那種情境中難以自拔。那些文字和意蘊,持久地在腦子里回蕩。每天晚飯后出去遛彎,她都會回想小說中的一些章節和人物,那種情感的抻扯綿長而晦暗,有物是人非的蕭索,也有難以言說的遺憾,如此種種都是切膚之痛。
“罕村和塤城”是創作的精神原鄉
在尹學蕓很多小說作品里,都出現了“罕村”和“塤城”兩個地名,描寫發生在罕村、塤城的故事,勾畫出豐富的人物圖譜,表達普通人的苦樂悲歡。雖然是虛構的地點,但沉浸在小說中,與主人公一起跨越鄉村與城市,一起飽嘗世間冷暖,令不少讀者感覺生活中好像真有這樣的地方。
她說,很多年前她就有這樣的構想,人物從罕村出來,抵達的地點就是塤城。兩地并不遙遠,但足以讓人物有時空距離,以便于華麗轉身。她的很多作品都是寫城市與鄉村的牽扯,故鄉是背景,是抹不掉的底色。
“城市和鄉村彼此勾連,讓人物拓展了時間和空間。”說到創作靈感,尹學蕓說,罕村和塤城是屬于她的獨有的文學坐標,嚴格地說,也是她的精神原鄉。
她認為,故鄉是非常好的載體,可以隨時把故事“栽”進鄉村秩序中,由著它自己去行走,你只需熟稔那種秩序就夠了。一切都是那么得心應手,像收割莊稼一樣可以隨便撿拾細節和情節,村莊的名字甫一出現,內心便是一種篤定和從容,所以她很慶幸,自己能捕捉到。
采訪最后,談及稅收對文化事業、文學創作的影響,尹學蕓說:“文學創作的根基在火熱生動的社會實踐中。稅收與每個人的生活息息相關,支撐和促進經濟社會的發展,也必將深刻影響著文化建設的方方面面,文化事業的繁榮離不開稅收政策的大力支持。”
“國民之魂,文以化之;國家之神,文以鑄之。”偉大的變革時代,為作家提供了創作沃土和多元視角,也為作家提供了廣闊的舞臺。國家的發展繁榮,離不開文化的滋養。尹學蕓說,文學工作者承擔著歷史賦予的責任和使命。文學強調個體體驗,但只有將個體體驗融入大的時代背景中,才會呈現厚重感和歷史感。作為一名作家,她想用文字寫出這個時代的精神與魂魄,為人民立言,為時代立傳。